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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学摘要

儒家的“价值观”

2009-10-02 浏览288次

其实,儒家的价值观很明显,其中心就是做一个什么样的人的观念,这在儒家诸子的典籍中随处可见。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?当然是做君子,不做小人。怎样做一个君子,做一个什么样的君子,这在《论语》中随处可见。比如“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?”“君子务本,本立而道生”,“君子坦荡荡,小人长戚戚”之类,所论述的都是什么是君子的问题。因为只有做一个君子,与人建立起良好的人际关系(仁爱),才能获取幸福而快乐的一生。至于关于富贵问题,在《里仁》篇中孔子说:“富与贵,是人之所欲也;不以其道得之,不处也。贫与贱,是人之恶也;不以其道得之,不去也。君子去仁,恶者成名?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,造次必於是,颠沛必於是。”这个意思是说,孔子说:“财富和地位,是每个人都想要拥有的;但不是凭正道、正当的方法得到它,就不要停留在这个富贵上。贫穷与低贱,是每个人都羞耻羞愧的;但不是凭正道、正当的方法得到它,是去除不掉的。作为一个君子,若是去除掉与人相互亲爱的关系,凭羞耻之心就能成名?君子没有在吃完一顿饭的时间里违背与人相互亲爱的原则,即使是仓促之间也是这样,即使是在受磨难、受挫折之时也是这样。”在《述而》中孔子说:“饭疏食饮水,曲肱而枕之,乐亦在其中矣。不义而富且贵,於我如浮云。”这个意思是说,孔子说:“吃粗粮,喝白水,弯曲着胳膊当枕头枕,乐趣也就在这其中了。用不正当的方法取得的富有和高贵,对于我来说就象是天上的浮云一样。”人生在世,也就是三顿饭一张床,只要不为着去炫耀,即使是简单而粗糙的生活,也是有乐趣的。人生的快乐,人生的乐趣,并不在于物质的丰富与否,而是在于人的精神状态。所以孔子认为,用不正当的方法、手段求得的富贵,就如天上的浮云一样,一会儿聚集,一会儿就会飘散,转瞬即逝。财富多多,官位高高,并不能使人快乐,只是更增加了人的责任心。也就是说,富贵了,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,也就意味着要承担更大的责任。而承担了更大的责任后,无官一身轻的快乐也就没有了。孔子的这段论述,直指人生目的,简单而明了。究其实,人生的目的是什么呢?人都有欲望,而人的所有欲望统而言之,即是寻求快乐。无论是财富、名誉、地位、情爱的求得,都是为了满足心中的快感。而人的精神状态良好,即使生活得简单粗糙一点,也是快乐的。在《泰伯》篇中孔子说:“邦有道,贫且贱焉,耻也,邦无道,富且贵焉,耻也。”这个意思是说,孔子说:“国家的政治清明,而自己却是贫困且下贱,就是耻辱;国家的政治黑暗,而自己却是富裕且贵极人臣,也是耻辱。”由此可见,孔子并不反对富贵。“笃信好学,守死善道”就是一个思想、一个信仰的问题。服从真理,就要笃信,还要好学,就象信仰佛教一样,除了笃信,必须要学习佛经中“百善可为,诸恶莫作”的佛教思想,不是仅念念佛就是佛教徒的。就象信仰共产主义一样,除了笃信,必须要学习马克斯列宁主义思想,要啃《资本论》等大部头的哲学社会学文章,不是仅入了党,喊喊口号就是走向共产主义。所谓“守死善道”,就是学懂了、学透了所信仰的真理,就守住这个真理、这个主义,而“死而后已”。为了这个真理、这个信仰、这个主义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乃至自己。而不是信仰这个真理、这个主义以后,利用这个真理、这个主义带给自己的社会地位,来满足自己的私欲、贪欲。因此,真正地信仰了某个真理、某个主义以后,不是属于这个真理、这个主义的地方,就“危邦不入,乱邦不居”了。比如说,我真正信仰了共产主义,我为什么要到资本主义国家去为他们工作服务呢?他们的一切社会形态都与我所信仰的不同,怎么能去呢?国家清明太平,可是“隐士”们还是“贫且贱”,就是说明这些有一定才能的人没有为国家、为人民工作服务,仍处于山野乡间,过着“贫且贱”的生活,这就是身为读书人知识分子的耻辱。有才能而不作出贡献,安贫乐道,这是只为个人自己而不顾国家、民族的非常自私的行为,亦是读书人知识分子的耻辱。当然,那些“邦无道,富且贵”的人,就更是读书人知识分子的耻辱了。因为他们发的是战争财,发的是国难财,是在国家、民族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先中饱私囊的人,这种人当然就更是读书人知识分子的耻辱了。
其实,论述得最清楚、最彻底的是《孟子》。在《孟子•滕文公下》篇中,有一段很精彩的记载:
彭更问曰:“後车数十承,从者数百人,以传食於诸侯,不以泰乎?”
孟子曰:“非其道,则一箪食不可受於人;如其道,则舜受尧之天下,不以为泰——子以为泰乎?”
曰:“否,士无事而食,不可也。”
曰:“子不通功易事,以羡补不足,则农有馀粟,女有馀布;子如通之,则梓匠轮舆,皆得食於子。於此有人焉:入则孝,出则悌;守先王之道,以待後之学者;而不得食於子。子何尊梓匠轮舆而轻仁义者哉!”
曰:“梓匠轮舆,其志将以求食也。君子之为道也,其志亦将以求食与?”
曰:“子何以其志为哉!其有功於子,可食而食之矣。且子食志乎?食功乎?”
曰:“食志。”
曰:“有人於此,毁瓦画墁,其志将以求食也,则子食之乎?”
曰:“否。”
曰:“然则子非食志也,食功也。”
这意思是说,首先是彭更问:“后面跟随着数十辆车,又跟随着几百人,在客馆里吃遍了诸侯各国,不以为过分吗?”
孟子说:“如果不想走一条道路,即使一碗饭也不接受;如果同走一条道路,那舜接受尧的天下,也不以为过分,你以为过分吗?”
彭更说:“不,但读书人不做事而吃饭,是不可以的。”
孟子说:“你不通晓用成效交换之事,以多余的补充不足的;那么农民有余粮,妇女有多余的布帛就不知道如何交换。你如果通晓这些事,那么造礼器的梓人、掌土木的匠人、造车轮的轮人、制车厢的舆人都能从你这里得到饭吃。有这样一个人,在家孝顺,在外友爱,能守先辈君王的道路,以此扶持后来的学者,却不能从你那里谋食,你为什么能尊重造礼器的梓人、掌土木的匠人、造车轮的轮人、制车厢的舆人却轻视为了仁义而奔走的人呢?”
彭更说:“造礼器的梓人、掌土木的匠人、造车轮的轮人、制车厢的舆人,他们工作的目的就是为了求饭吃;君子追求人生的道路,其目的也是为了求饭吃吗?”
孟子说:“你何必管动机目的呢?他对你有劳绩,你可以供养就供养,你是按动机供养人,还是按成效供养人呢?”
彭更说:“供养求饭吃的人。”
孟子说:“有这样一个人,他打坏瓦,又乱涂墙,他的目的也是为了求饭吃,你供养他吗?”
彭更说:“不。”
孟子说:“那么你不是因人的动机而供养,而是按他的贡献而供养了。”
彭更企图弄清楚人生价值取向,尤其是作为君子的人生价值取向。彭更的思想观念和许行差不多,都认为君子不能“无事而食”,应该自食其力,要亲自劳动,要亲自耕耘。当然,彭更的话不无道理,在春秋战国时期,大大小小上百个诸侯国,那些诸侯们、大夫们、官吏们大多是“无事而食”,或者是“无功而食”。他们拼命剥削、压榨人民百姓,吸取人民百姓的血脂血膏,弄得人民百姓一贫如洗,贫病交迫。虽然孟子没有自比尧、舜、禹“虽欲耕,得乎?”“圣人之忧民如此,而暇耕乎?”但孟子认为自己教育后人,宣扬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,亦无暇耕耘。因此孟子以“功”——成效,也就是价值,来说明一个人凭什么来求得衣食。也就是说,一个人之生存,并不一定要亲自劳动,亲自耕耘,而要看其所做的事是否有价值。如果对人民有价值,后面跟随着数十辆车,又跟随着几百人,在客馆里吃遍了诸侯各国,也不以为过分。因为舜接受尧的天下,都不以为过分。而如果做了“毁瓦画墁”的事,吃一点点也是过分的,因为他做的是毫无价值的事情。所以,人生的价值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,而是用贡献来衡量的。而人的贡献并不仅仅是种了多少粮食,制作了多少器皿,而是使人能认识到人生的目标和责任,人生的快乐与幸福,才是对人类的大贡献。
“禹掘地而注之海,驱蛇龙而放之菹;……然後人得平土而居之。”“周公相武王,诛纣伐奄;三年讨其君,驱飞廉於海隅而戮之;灭国者五十。驱虎、豹、犀、象而远之:天下大悦。”是为民的价值观,而“尧、舜既没,圣人之道衰,暴君代作;坏宫室以为污池,民无所安息;弃田以为园囿,使民不得衣食;邪说暴行又作;园囿、污池、沛泽多而禽兽至。及纣之身,天下又大乱。”这是后来的暴君为一己之私的人生观和价值观。“杨氏为我,是无君也;墨氏兼爱,是无父也;”这又是孟子所反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。因为孟子认为,既然人是要群聚而居的,那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应该搞好,不能因为自己的享乐而剥削和压迫别人,如果人人都为自己而活着,那天下就等于没有了领导和管理人民的统治者。如果没有内外亲疏之分,人人兼爱,那就等于不承认自己有父母。所以他说:“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;周公兼夷狄,驱猛兽而百姓宁;孔子成《春秋》,而乱臣贼子惧。”统治者既然是为人民服务的,就首先应为人民大众的生活考虑,使民能安居乐业,才不负众望,人类社会才能成为安定的社会。
在第十章中,孟子与匡章讨论了陈仲子的问题,“仲子,是齐国的大家世族;他的哥哥陈戴,有封地在盖邑,年收入万钟;他认为他哥哥的俸禄不是最佳行为方式得来的俸禄而不食用,认为他哥哥的房屋不是最佳行为方式得来的房屋而不居住,因此避开哥哥离开母亲,独自住到於陵。有一天回来,正好碰上有人送一只鹅来,他皱着眉头说:‘要这嘎嘎叫的东西干什么?’过了几天,他母亲杀了这只鹅给他吃,他正吃着,他哥哥从外面回来,说:‘这便是那嘎嘎叫的东西的肉。’仲子一听,便跑到外面把肉呕吐出来。母亲的东西不吃,妻子的食物却吃;兄长的房屋不住,於陵的房屋却去住,这样能称得上是廉洁的典范吗?象陈仲子这样的人,恐怕只有把自己变成蚯蚓后才能符合他的廉洁作风吧?”陈仲子也确实是个好人,是个廉洁的人,但他的所作所为却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所应该做的,他象颜渊一样,执着于贫穷的生活方式,而不象子思在《中庸》里所说的“素富贵,行乎富贵;数贫贱,行乎贫贱;素夷狄,行乎夷狄;素患难,行乎患难。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”一样,君子诚心于自己的地位而行为,不要羡慕自己地位以外的名利。如果诚心于富贵的生活方式,就行为于富贵的生活方式;如果诚心于贫贱的生活方式,就行为于贫贱的生活方式;如果诚心于少数民族的生活方式,就行为于少数民族的生活方式;如果诚心于患难的生活方式,就行为于患难的生活方式。这样才叫言行一致。不要光说讨厌富贵的生活方式而暗地里追求富贵的生活方式,光说崇尚贫贱的生活方式而暗地里讨厌贫贱的生活方式。对于君子来说,无论进入什么样的情况下,没有不是悠然自得的。所以这个中庸之道离我们并不遥远,就在我们身边,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它、找到它。这也就是孟子的人生价值观。也一直代表着儒家学者们的人生价值观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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